決定要轉換跑道之後,過了一個思潮豐富的春假。這個春假我其實很想到哪裡走走,但事實上是一直待在婆家,除了星期五下午帶孩子去運動公園溜直排輪之外,活動的範圍都在家門前的馬路上而已。總之有很多事情困擾著我,我想過一個又一個問題,一段又一段的對話.........

比如說,朋友罵我:「叫妳不要去龍貓地蓋房子,為什麼都講不聽?」接著叫我去讀「孝道」(我還沒找到這是什麼,有善心人士知道請告訴我;朋友有提到「身體髮膚,受之父母」,那出自孝經,但孝經裡沒我朋友念的那句話。);既說我孝道做得很不好,又要我去改變一些現狀;真的是糊里糊塗、莫名其妙,這很多訊息交雜在一起之後,我得花很多力氣才能理出頭緒來。

又比如說,對於性別的差別待遇,我也很無法接受。我還是不能接受為什麼女兒嫁人之後,孝只對夫家的人講,福報也都歸到夫家去。還有很多傳統觀念裡對於女性的想法,既有的期望跟偏見,我仍然無法接受;有時候我真的很想去歸化當摩梭族人,母系社會對我來說是比較合理的社會結構;真不行,那就改當蜜蜂、螞蟻也不錯。其實我會想去上班,去闖出一片天來,多少也跟這種不甘心有關;我自己有兩個女兒,我總得為他們掙一點地位跟尊嚴。不要說我想太多,如果曾經當過沒有生到兒子的媳婦(比如說敝人在下我),看過周遭人的關切(?)與期許,再來跟我談這件事到底有沒有爭取的價值。

再比如說,我去做研究不對,那其他人做研究到底不對?是做研究的人都不對,還是只有我去做不對?如果我追求的成就不對,那其他追求相同成就的人對不對?是追求成就不對?還是只有我追求不對?

當「為什麼都要我來做?」「為什麼都是我承擔?」「為什麼都只有我不對?」這一類芭樂氣充塞我的胸臆間,讓我氣得快要爆炸的時候,突然間一個想法像針一樣跑出來,一下刺破這個漲滿氣的情緒,瞬間所有的情緒都放空歸零。那個想法是:「去上班還不是一樣這麼鳥?」這些抱怨不管我上班不上班,都一樣反覆地出現,如果這是必定要承受的過程,那麼好歹我挑一個結果讓我比較爽的,至少損失沒那麼大吧?!

這個點想通了之後,我好像進入一種名為「空」的境界,那就這樣吧。我放掉所有的說詞、所有的指導、所有的批評指教、所有的是非對錯,回到我剛出生的那一點:當上述那些東西都不再存在以後,我應該要如何活著?好像把整屋子的東西通通丟到屋外去之後,再把我看得順眼的東西撿回來擺,剩下不喜歡的就請清潔隊員載走。突然發現,這屋子原來很寬敞舒適,住起來舒服極了,讓人家不愉快的只是多餘的家具擺設而已,清掉就沒事了。人跟屋子一樣,都需要經常清理的。

有沒有想起:「身是菩提樹,心為明鏡台,時時勤撫拭,莫使惹塵埃」?

擦就擦吧,還丟不掉的東西,擦乾淨總比放在那裡張灰塵結蜘蛛絲好。

差不多就這樣,從明天起,我要徹底打掃我家的屋子;那本來就不好寫,還被學院提早十天收件的計畫書,我也就寫不下去了。

對了,關於做研究到底對不對這件事,我也有了我要的答案:做研究本身沒有對不對,但是對我來說,有比做研究更適合也更應該做的事,我沒有去做那些事而跑去做研究,這就不對了。所以是「我」的問題,不是「研究」的問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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